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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ierce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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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Truth Revealed

 

S.L. PRICE

 

勝利還依舊重要嗎?當運動被認為是娛樂更勝於競爭;當球季和季後賽延續的這麼長,如此赤裸地是為了營收,休賽期短的像一個禮拜;當球員賺了如此多錢,以致於一場輸球,一季或兩季或三季輸球,一點都不會改變他們的生活方式……贏得一座冠軍還可能有同樣的力量嗎?當你走進一座像是波士頓TD Banknorth花園的運動殿堂時,這是你無可避免地會思考的。當休息室舖上了絨布地毯,104個豪華包廂充滿了低語的侍者,像是藝術品的高畫質得分板,它不像舊的花園,聞起來有著尿味、煙味或你爺爺的鞋。每個細節都宣告了它高科技的價值;你發現自己在不斷地思考著:那一定是砸了一大筆錢。它聞起來充滿錢味。

 

特別是今天,2008年球季的開幕戰。再過幾分鐘他們就要頒發冠軍戒指,掛上塞爾蒂克的第十七面冠軍錦旗,但是……

I've paid my dues ...

 

(不,拜託。不要再有那首「We Are the Champions.」)

Time after time ...

 

……自從第十六面錦旗在1986年被掛起後,很多事都變了。記得聯盟在那個時候十分火熱。總裁、充滿運動力的球星、年輕的經理人,全部都成為一陣旋風,一種可以在全國取代棒球、威脅美式足球地位的運動。然後宛如流行文化的大突破:Michael Jordan1991年帶領公牛隊贏得他的第一座冠軍,無法控制自己地流淚-魅力遭遇偉大遭遇人性-職業籃球有了它自己難以阻擋的貓王。

...I've done my sentence

But committed no crime.

 

然而,當票價越來越高,對娛樂的需要也越來越高,巧妙地用手法掩蓋了有Jordan影子的球員,其實只有之中幾個是真貨。NBA球場在他退休後更成為壯觀場面的大轟炸:啦啦隊舞者、無止盡的噪音、各種煙火。真正確認這一切成為娛樂的是2006年,尋求衛冕的邁阿密熱火隊安排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開幕戰慶典,然後以42分輸給芝加哥。現在看起來即便是令人尊敬的塞爾蒂克,運動史上最偉大的球隊之一,都要來點已經浮濫的皇后合唱團那首金曲。

 

然後某件奇怪的事發生了。當Freddie Mercury開始尖叫,塞爾蒂克的老面孔-冷靜,沉著如同完全沒有聽到音樂-逐一走出來,排成一列。John Havlicek捧著Larry O’Brien冠軍獎盃,後面跟著的是Bob CousyJoJo WhiteTom HeinsohnM.L. CarrSatch SandersCedric Maxwell。「像是塞爾蒂克過去的鬼魂又齊聚一堂。」後衛Ray Allen稍後說。這是真的:每個過去冠軍的年代都有它的代表,這群代表堆滿笑容地走近球場中間那個31歲的男人。

 

站在那裡的是Paul Pierce。塞爾蒂克前鋒,曾經一度是Jordan輕蔑地稱呼為「菜鳥」的化身-成就比不上期望,2002年美國隊裡那個不受歡迎的人,帶著這個球季可以賺進$18,077,903的合約-他駝著身子。Havlicek把獎盃頒給他,Pierce把頭斜傾在這位傳奇球星的右肩。Piercew抬起頭,眼淚淌在臉頰,忽然一切變的清楚,那就是我們正目睹近代運動上一個罕見的時刻:不是經過市場測試的,不是編造的,近乎純粹。

 

這群偉大球員圍繞著Pierce,擁抱著隊長,後者帶領波士頓擊敗了它們主要的競爭對手洛杉磯湖人贏得冠軍,和LeBron JamesKobe Bryant對決並且把他們比下去,以贏家的姿態洗清了十年來的疑問。這代表著歡迎。「讓Havlicek把獎盃頒給他?」塞爾蒂克前鋒Kevin Garnett說:「那是一個世代傳承,表示著:你終於是我們其中一員。你是一個完美的球員了。」Pierce把金色的獎盃高舉過頭,對著觀眾搖了一搖:19,000人喊破喉嚨。他看了一眼獎盃,再搖了一搖,臉頰閃耀且濕潤,嘴角裂開;這個男人幾乎不能呼吸。他把獎盃放在桌上,緩緩地走開。

 

但是還沒有結束。當Pierce幾分鐘後走回來領取冠軍戒指,他仍然在流淚,他一一向聯盟和球隊制服組說:「謝謝,謝謝。」他擁抱他的教練Doc Rivers,還有經理Danny Ainge,還有,在他掛起冠軍旗後,他轉過身在人群中尋找。他找到了他的母親,那位獨自撫養他長大的女性,把戒指獻給他。

 

Lorraine Hosey親吻她的兒子。「你等待了一輩子就為了這個。」她說。

 

也許就是這個原因,為什麼Pierce顯露出他的家庭和朋友從未看過的一面。Jason Crowe是他17年的最好朋友,從來沒有看過他哭,沒有在令人心碎的高中比賽輸球後,沒有在他們隊友過世後,甚至沒有在他自己差點死掉後。

 

所以Pierce人生裡很多重要的人今天都在:Mike叔叔,他在車道上豎起籃球框,那是他啟蒙籃球之地;他的偶像和同母異父的兄弟Steve Hosey;高中的教練,並且擔任他從未有過的父親角色。即使那個人-那個父親-他也在這裡,就算他不在這,他的缺席和出現從Pierce非常小時就造成同樣重大的影響。

 

這不可能是真的,Pierce走回板凳席時想著。他的隊友在場上進行投籃暖身,但是他沉入一張椅子。「專心一點。」Pierce大聲喊,然後一個球迷大叫:「再來一次吧,Paul!」然後他把頭埋進手裡。不:這發生了。這真的發生了。當Pierce抬頭看,他的雙眼泛紅。他把右膝的護具用力拉上。他用雙手摩擦著臉。

 

就在這時你知道:是的。勝利依舊重要,依舊比財富、安逸和虛名重要。下一個問題是為什麼。

 

在他的人生中有兩次,人群讓Paul Pierce感到深刻的痛苦。要說這是他今天成為冠軍的理由就太虛偽了,但是身為受害者的確提供他獨特的動力。他的確也有偉大的能力,尤其是察覺其他對手的弱點,然後在大庭廣眾前打倒他們-使他們痛苦,一點也不留情-巧妙的部分是到底哪部分比較重要,能力或是動力。Pierce沒有留下太多線索。他就像復活島上的雕像一樣容易解讀。「他心裡可能有一把火在燃燒。」Crowe說:「但是如果你看看他的表情?你從來看不出來。」

 

但是Pierce可能也不知道;痛苦可以孕育錯綜複雜的糾葛,一種一輩子的內在拉扯。這就是為什麼,儘管看到他如此情緒化很讓人驚訝,但他的好友們都了解。畢竟他是一位籃球員,他對這項運動的矛盾心態,可以用他兩年前在左前臂刺下的刺青總結,一把刀子刺進籃球,周圍用幾個字環繞著:我的天賦,我的詛咒(MY GIFT, MY CURSE)。Pierce在場上用護套遮住,但是如果你看-而且他希望你看到-在他最滿足的一個球季,終於獲得平靜,Pierce在他球鞋的側邊有著縮小版本,寫著MG/MC的縮寫。每當他站上球場,Pierce就是名副其實的一連串矛盾。

 

所以,是的,在球星從這個城市跳到那個城市的年代,Pierce在塞爾蒂克搖搖欲墜時,卻不離不棄是完全合理的。當他的大學教練Roy Williams可以先提及Pierce驚人的渴望,接下來又提到不讓他參加練習,因為他掛著那副「輕鬆,毫不在乎,對什麼事都看得不是很嚴重」的樣子,也是完全合理的。或是那個對Rivers咆哮說「你到底為什麼要把我換下場。」讓整個波士頓都聽到的Pierce,卻是如此尊敬Red Auerbach,把每根這個傳奇人物送給他的雪茄,當作好像是黃金一樣珍惜。

 

還有,當然了,這也許是最有趣的矛盾之處:Paul Pierce是坐在Red旁邊,開始他這段排名在球隊史上最偉大的幾段生涯之一。因為從小在洛杉磯長大的他,痛恨波士頓塞爾蒂克。

 

很長一段時間,他對未來的規劃深受紫金軍團影響,而且不只是對籃球的夢想。那是當一個14歲的男孩對於NBA生涯的夢想,當他躡手躡腳地鑽進Inglewood的論壇球場,或是看到球員的好車停在Inglewood高中體育館外的停車場,那是球員有時候練習的球場,也是Paul變成球星之地。Paul也會偷偷鑽進去看他們練習,試著抓住那每個電光火石的瞬間,那些爆炸性的進攻,看東傳西的助攻。MagicKareemWorthy:他們是贏家,那群男人,聲音低沉充滿驕傲。他們如此充滿風采。

 

Pierce在家裡沒有這些。身為一個在奧克蘭長大的小孩,Steve Hosey,和另一個同母異父的兄弟Jamal Hosey,分別比他大八歲和十四歲,有一段時間他們擔任了父親的角色。圓圓胖胖卻好爭吵的Paul,討厭輸掉任何一場比賽。在幼稚園時,他會環視他們得過的獎盃,然後宣布:「我會贏得比你們兩個加起來都多的獎盃。」

 

但是當Paul八歲時,Steve得到在Fresno州立大學的棒球獎學金,Lorraine跟她的小兒子搬到洛杉磯以便就近照顧生病的母親。在那裡,她四處尋找可以當作好榜樣的教練和牧師,並且確保Paul對他們來說不只是另外一個孩子。有一個叔叔會看住他不讓他作亂,另一個禮拜六會帶他到Athens公園參加成人的比賽。但是Lorraine是一位護士,儘管她能載兒子去每場練習,但是當有額外輪值時間時,她會爭取,晚餐時Paul會在空蕩蕩的房子裡煮麵吃。只有他一個人。你可以感覺到他的孤寂。

 

George Pierce從來沒有和Lorraine住在一起過。Paul最後一次看見父親,大概不到六歲。

 

George的妻子Cornelia Pierce接的電話。她的口氣很熱忱,但是不是太想翻起舊傷口。「我是一個堅強的女性。」她說:「我曾衷心祈禱,而且我接受這個局面。事實上,我看了很多場Paul的比賽。我感覺Paul是個無辜的旁觀者,就像我一樣。我是個篤信基督教的女性,所以我會從比較積極的那一面看事情,而我沒有任何後悔,或是任何敵意。George已經跟我結縭四十五年了。」

 

PaulLorraine1988年搬到Inglewood,那一年Jamal Hosey最後一次看到George Pierce。「我對他大吼:『你知道嗎?你有個了不起的孩子!你至少可以打電話給他,你這個膿包!』」Jamal說:「然後我的老婆拉住我,所以我就走開了。」

 

慵懶地位於洛杉磯機場的航線之下,貧瘠的Inglewood沒有帶給Paul Pierce什麼。十三歲的時候,他宣布自己想要當個清道夫,他的中學老師回答他:「那很好啊。」但是他也會把握每個研究湖人和籃球的機會。

 

儘管在Inglewood高二時曾短暫地被送到預備校隊,但到球季尾聲時,Pierce已經是球隊裡的明星了。次一年,他成為加州最火紅的招募對象之一,早上五點半就開始接受助理教練Scott Collins的跑步訓練,他是一位當地警察,然後再滿身大汗地去上課。「如果需要傳球,搶籃板,槍響一擊?不管贏球要付出什麼,就是Paul Pierce在高中會去作的事。」Inglewood高中校隊教練Patrick Roy說:「他無所不在。」

 

Pierce1995年進入堪薩斯大學,帶領一支充滿天賦的球隊,在他最後兩年打出696敗的戰績。現在NBA的夢想人生很接近了。他在大三離開學校,加入1998年的選秀會,聽說他最高也許可以在第三順位被選上,但是在選秀會那天,Paul坐在那邊遲遲沒被選上,而未來的流浪球員Michael OlowokandiRaef LaFrentzRobert TraylorJason Williams一個一個站上舞台。塞爾蒂克在第十順位迅速搶下他:現在火爐裡有更多燃料了。那年秋天,Pierce練習跳投時,會大喊每個在他前面被選上的球員名字。

 

「我一直都是球場上的Rodney Dangerfield。」他說:「也許一切都是註定,但是這總是能激勵我。如果有人說:『你會是選秀狀元,你會身處一支偉大的球隊?』事情會太過容易。」

 

他沒有花太多時間來證明自己。他和Antoine Walker成為聯盟頂尖的得分雙人組,即便67吋的Pierce不是你典型飛來飛去的搖擺人,對手仍然覺得他的第一步是不可能阻擋的,他的跳投也幾乎蓋不到。他會搶籃板,煽火鍋;到了第二年Pierce已經是聯盟最會抄截的幾個球員之一。但是最不尋常地,也許是他的冷靜。Pierce似乎從來不會急躁,不管球賽打的如何火熱。「我看過最有節奏感的得分好手之一。」Rivers說:「他一整晚都讓防守者頭昏眼花。他們跟不上節奏、失去平衡……但他總是維持平衡。」

 

在球賽後他也很能玩。Pierce喜歡酒吧和夜總會;人們都知道他喜歡跟朋友在一起廝混,在休賽期,甚至可能鬼混到洛杉磯的天亮。在他大學前幾年,Crowe會和他一起去夜總會待到三點,然後繼續到曼哈頓海灘在沙丘間衝刺。「打籃球,追女孩,玩樂。」Crowe說:「作每件事都同樣積極。」

 

Pierce搬到波士頓時也是一樣。「他作每件事都是同等具競爭力:H-O-R-S-E遊戲、撲克牌、夜晚廝混。」奧蘭多魔術隊前鋒Tony Battie說,他是塞爾蒂克的前隊友:「我們會聚在一起,玩的很兇,開派對到很瘋狂,但是他會是早上第一個到體育館的。你會在九點鐘到,想著你算早到的了,但是Paul七點半就到了。他會玩的比你還瘋,然後當你還在因為前一晚的狂歡昏睡時,他已經開始訓練了。」

 

2000924日禮拜天晚上,PierceSteve Hosey剛在波士頓吃完晚餐,Battie打電話來。Paul把電話掛上後,對他的哥哥說他很快回來。Steve從加州飛過來;兩個人第二天要去打高爾夫球。Hosey回到自己房間,開始檢視明天在球場上要穿些什麼衣服,有個聲音穿過腦海:你明天沒機會打高爾夫球。

 

Hosey聳聳肩。那種感覺再次湧上心頭。他看出窗外,確定有沒有下雪或下雨:什麼都沒有。他躺在床上,關掉燈。二十分鐘後他坐起身,沒辦法甩掉什麼事出了錯的感覺。這種事以前從未發生,所以他跪下來祈禱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。

 

然後電話就響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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