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以下為Bill Simmons2001年所寫的文章)
 
 
Still Haunted by Len Bias
Bill Smmons
 
 
是的,我依然會想起他。
 
 
有時候我看到紅色。那是馬里蘭大學制服的顏色,那時Lenny Bias徹底說服我,在那個二月天,他一肩扛起球隊,以個人之力打倒了第一種子的北卡。想到塞爾蒂克在1986年那個夏天,將會得到有前五順位的樂透籤,我迫不及待地要跳上替Bias加油的狂潮,幾乎要跌斷我的膝蓋。有一球,Bias從十五呎遠處外線投進,然後再飛進來抄掉對方的發球,用雙手背後灌籃,如此流暢,就好像是一氣呵成。我甚至沒辦法真正地描述它。當有個人再你眼前作出那樣的動作時……嗯,你會記得的。你永遠都會記住。
 
 
有時候我看到棕色。那是斯伯丁籃球的顏色,它落在Larry Bird的手裡。「那個人」還在他的巔峰時期-蓄著小小的鬍子,幾乎感到無聊,在比賽中尋求小小挑戰,來維持他的興趣-他慢跑著上前,運著那顆棕色的皮球。忽然間他看到Bias跑在最前頭。他們四目相交。搞什麼?那個人從半場傳出一個高高的球……看起來就要飛過籃板掉進觀眾席……但是有精力無窮的Bias,在空中滑翔,不斷地飛的更高更高……老天耶,也許他真的接的到……而那顆棕色的皮球就這樣懸掛在那,永遠永遠……
 
 
有時候我看到綠色。那是1986年選秀日。一頂綠色的塞爾蒂克帽子硬塞在Bias頭上,幾百萬的綠色鈔票在他之前,青澀毫無經驗,舉著綠白相間的球衣……全是綠色。選秀日那天的笑容,那影像會完全淡忘消失嗎?有任何人比他更開心嗎?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小孩子,不是嗎?你還會看到他嗎?我會。我看到那笑容,我看到無止盡的綠色。
 
 
有時候我看到白色。那是在咖啡桌上的一堆古柯鹼。也許就是這樣發生的,也許不是,但是我總想像Lenny Bias把那頂塞爾蒂克帽反戴,這樣帽簷就不會伸到那堆白粉中……然後我想像他把臉像Tony Montana一樣伸過去。他很開心,他在慶祝,他是派對的生命,他忽然是一個百萬富翁,他是下一個James Worthy,他是Bird在波士頓的傳人,他的巔峰時刻等待著他,而他是萬夫莫敵的。然後他把臉塞進那堆白粉。然後他帶著塞爾蒂克王朝一起隨風而逝。
 
 
有時候我看到灰色。那是康乃迪克州StamfordWyndover大道上水泥的顏色-那是我孩子時居住的街道-它與這相關,是因為我在聽到Bias的死後,整個下午在街上漫遊。我整整花了六個小時才消化了這件事,那是我第一次真正體驗到忽然失去某種東西。當ESPN閃過一些「Len Bias過世」時的圖片-對波士頓/馬里蘭的球迷來說,就像是「當甘迺迪被暗殺時你在哪裡」-我花了幾個小時完全拒絕相信。它真的發生了嗎?那是真的嗎?有沒有可能他們搞錯了?我們真真正正,沒有疑問他過世了嗎?他們還能給他一次心肺復甦術嗎?這是一個玩笑嗎?這可能嗎?
 
 
那個下午,我暴怒地衝出屋外-1986619日-在Wyndover大道上漫無目的地走了三個小時。我沒有在開玩笑。整整三個小時。我走過來。我走過去。我走過來。我走過去。思考,焦急不安,反覆。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試著找尋答案。我能得到的全是灰色。你光是想著這些事可以讓自己發瘋。你知道嗎?我幾乎要那樣。
 
 
是的,我依然想著他。
 



 
我去年二月想起過他,當ESPN經典頻道播放那場1986年馬里蘭對北卡的比賽時。你已經忘記Lenny Bias有多好。舉例來說,在1986年,Mike Tyson還是無敵的,Eddie Murphy還是很好笑,Don Johnson是地球上最酷的人,Michael Jackson還沒有看起來像個異形。「火爆教頭草地兵」還沒上映。Wayne GretzkyBird基本上還是運動之王。Ronald Reagan掌握著那枚按鈕。孩子還玩著「Intellivision」和「Atari」。十五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;也許要遺忘很容易。
 
 
對於Bias來說,他總是讓我想到一個更強壯的James Worthy,但是有Michael Jordan的彈跳能力,如果聽起來合理(除了MJDominique Wilkins,八十年代沒有人攻擊籃框的方式像年輕的Bias一樣)。但是這還不是他和鶴立雞群的原因。
 
 
他有點自以為是,愛神氣活現,一個街頭籃球的王者。記得,那還是緊身短褲和高擊掌的年代;很少球員很酷,而那些很酷的-David ThompsonGus WilliamsClyde DrexlerBernard KingDominique等等-是難以捉摸,又不愛出風頭的。Jordan如果念了北卡以外的學校,也會擁抱這種街頭風,但是Dean Smith教練對任何被看作是「向對手炫燿」的行為不滿。
 
 
Bias那樣愛出風頭的行為在九十年代成為流行-感謝UNLV,密西根五虎,那些灌籃之後的叫囂,寬鬆的短褲,垃圾話-已經變成有點做作了,就像是球員說著:「嘿,看著我!」。關於Lenny Bias的一切不是做作。他出自天性地在別人頭上灌籃。他搶完籃板,偶爾口出"Arrrrrrggggggghhhh!"為了表現自我。他向隊友咆哮,他向裁判咆哮,他向對手咆哮。他展現了極為誠實的熱情和天性。
 
 
就這麼簡單,他卓然不同。如果他七八年後才出現,我確定他會穿著寬鬆的短褲,像是別人一樣大吼,但是美麗的事在此-不只是Bias會作這些動作,而且他出於自然。就算他在1986年加入的球隊不是塞爾蒂克,我也會持續幫他加油。Lenny Bias走在時代前面。
 
 
所以ESPN經典頻道的那場比賽喚醒了我這麼多事,這全部。除了Jordan,沒有人在八十年代,像Bias那樣得到黑人社群的共鳴。他提醒他們,自己在比賽中的價值-令人屏息的運動力,充滿競爭力的熱情,個人主義,那些劃定疆界,奠定名聲的肉搏決鬥。他屬於他們,一個在黑人比賽中超群的黑人。看到他穿著馬里蘭的制服,他的大好前程……嗯,我得換個頻道,看看別的節目。
 
 
我無法承受。
 


 
我去年三月想起過他,那時猶他爵士到波士頓來比賽,我在賽前瀏覽著節目單,注意到Karl Malone已經在爵士待了十六個球季。那觸動我對Bias的回憶,因為「郵差」在1985年加入聯盟,比Bias早一年,嗯……你知道的。
 
Bias還依然會在場上,就像是Malone一樣?他會保持清白?他一開始就有吸毒的問題嗎?還是那個在Washington Hall的荒唐夜只是一次走岔?他會接近32,00015,000籃板,就像Malone生涯高懸的紀錄?他會長成什麼樣子?他還會在波士頓打球嗎?他會有幾個刺青嗎?他還會留著小平頭嗎?我們會叫他Len或是Lenny
 
 
最後我女朋友用手肘輕推我,敲醒了我的幻想。
 
 
「你在想什麼?」她問我。
 
「沒什麼。」我說。
 
 
我在那個月稍晚又想起他,在清理我的辦公室,發現一張泛黃的專欄,那是我在199512月替波士頓鳳凰報寫的文章,叫做「Lenny Bias的詛咒」-描寫了塞爾蒂克在Bias過世後每一個糟透的時刻。你不會再發現另一件動搖球隊命運的悲劇。塞爾蒂克贏得他們六年來第三座冠軍,他們擁有三巨頭(BirdMcHaleParish)的精華時期,而且加上全國最具爆發力的大學球員。在四十八小時之內,Bias過世了;球隊最終將會步上後塵。
 
 
它發生地很緩慢。球隊在1987年蹣跚地度過例行賽,BirdMcHale從十月到六月上場很長的時間,帶領他們打進總冠軍賽(痛苦地以六場輸給湖人隊,是的,塞爾蒂克少了一位球員)。McHale在球季最後一個月腳受了傷,在季後賽重返球場,讓同一隻腳骨折,但是不可思議地繼續上場。他再也不是那個同樣的球員。Bird的身體在球季後再也不同;在接下來的幾年,他像是「Bluesmobile」汽車一樣解體。
 



 
Bias價值多少個總冠軍盃?他會替BirdMcHale延長多少的球齡?如果多了Bias,塞爾蒂克在八十年代能再奪下兩三座冠軍嗎?我們永遠不會知道。
 
 
壞運氣從八十年代持續到九十年代。BirdMcHale1991年短暫復出,然後從此引退,那是塞爾蒂克最後一次,真正有機會奪得冠軍。Red Auerbach在那時慢慢淡出;很多人相信有很小一部份的Red1986年就過世了,因為RedBias在馬里蘭最堅定的支持者。
 
 
Reggie Lewis1993年的猝逝,讓球隊進入永恆的意志消沉;球隊不只失去了唯一的全明星球員,也讓「他有沒有吸毒」這類的肥皂劇,在接下來幾季都籠罩球隊。忽然間球隊受到薪資上限的束縛,還有無能的管理階層。當波士頓花園在1995年被艦隊中心取代時,那些塞爾蒂克的輝煌歲月永遠逝去。
 
 
我那篇「Bias的詛咒」文章寫於1995年,結尾寫著塞爾蒂克前總管Jan Volk的祕聞,他記得198611月開幕戰的前一刻,那一晚塞爾蒂克獲頒冠軍戒指,把19851986年球季的冠軍旗幟高高掛起。大約比賽前兩個小時,Volk注意到他辦公室上的沙發有一張紙。他充滿好奇地拿起紙張,發現那是一張寫著Lenny Bias名字,還沒使用的機票。他在選秀後造訪波士頓時球隊給他的,大約是他死前十二小時。
 
 

「那一定是那天從他夾克中掉出來的。」Volk告訴我。「就在我們掛起1986年冠軍旗的同一個夜晚,我發現那張機票……很神秘。它真的很神秘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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