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我跟他拜訪他父親的時候,
Charlie這樣形容Katie:「她很瀟灑也很甜蜜,而她很愛我,這點她用替我生孩子顯露出來。」Bill聽到這句很感動,壓抑住自己。然後Charlie微微一笑補充道:「她也打一些籃球-燈籠褲女子籃球隊(the bloomer girls)。」
 
Bill大叫:「老爸,我從來不知道這個!」然後是典型的Russell式大笑,吵到隔壁床的老頭都醒了,這些吵鬧製造了一些小混亂。
 
如果Katie Russell有任何的運動天份,它們在她對教育的熱情前都黯淡了下來。她是一個高中退學生,但是她心裡有股信念,自己的兩個兒子Charlie Jr. ,比他弟弟大兩歲,和William會念到大學。Bill隱約記得他母親帶著他去申請一張圖書館證。這不是太平凡的,這是一個有意義的事件。全部加起來,也是他對西門羅市的印象:「我記得我的父母很愛我,我們有一段快樂的時光,但是白人很壞。但是我很安全。我總是很安全。在我一生,每一天,我沒有一秒鐘覺得我會有更好的父母親了。」
 
然後在1946年,當時William 12歲,他的母親死於腎衰竭,事前只有一點警訊。Katie Russell只有32歲。她告訴自己丈夫的最後一件事是:「確定要把小孩送進大學。」她告訴William的最後一件事是:「不要跟你爸爸耍任性,因為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力。」
 
Russell家庭在那不久之前搬到奧克蘭,在Charlie被西門羅市的磨坊拒絕升遷後,只因為他是黑人。現在這個父親和兩個兒子搭上火車,帶著Katie骨灰盒要回到路易斯安納埋葬她。在葬禮之後,年輕的William聽到Katie的姊妹爭執要撫養這兩個失母的男孩。這是當地的風俗。「不。」Charlie打斷她們:「我不會讓你們撫養。我會帶著這兩個孩子回去。」雖然這些親戚還有很多抗議,但是事情就是這樣了。
 
「我告訴兩個兒子他們會失去最好的朋友。」Charlie說:「但是如果我們嘗試就能彌補。」目標仍然是確保他們進入大學。Charlie Jr. 被培育成一個很好的運動員,但是他父親沒辦法花很多時間考慮比賽的事。最後,他得棄學去工作;不像Katie,他再也沒有機會去打籃球。這一次好運沒有發生在他身上,附近沒有像Hal Dejulio一樣的人在附近,找尋著黑人青年,渴望給予最好的青年免費的大學教育,只為了讓他們打點籃球。
 
凌志汽車上的超速偵測器響了。Russell慢了下來。一點點。我們也已經穿越華盛頓州和大部分奧勒岡州了。看板上是七羽賭場(the Seven Feathers Casino)的廣告。啊,世紀末(fin de siècle)的美國:賭場,電纜,整容手術。剛滿65歲的Russell對世界的新模樣是很務實的。他從不擺出做作的樣子-見證到他自己了不起的大笑,是他人生最吵的主題。「我試著不要掩蓋任何東西。」他說:「不只是我的大笑。如果我得要打噴嚏,我就打出來。你知道我的意思嗎?」
 
他也因為一件事得到助益,即使身為一個年輕人,他看起來都令人肅然可敬。其他球員會在場上亂跑,都是暴躁且不受拘束的。而六號球員會駝著背看著,撫摸他的山羊鬍子,隱密且令人生畏地站在那裡。我們總是談到球隊「執行」(executing)。好吧,這麼說:Russell看起來非常像個劊子手(executioner)。
 
Jerry West大約有半打的冠軍機會被Russell奪走,他記得:「當演奏國歌時,我總是發現我的眼睛漂向Bill。他作的真好,站在那裡聽著國歌。他就像座雕像,但是他有一絲優雅。即使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那裡:優雅。」
 
反之,Russell卻為他看到的球場上的行為感到失望。現在,他不責罵球員了。他傾向怪罪教練,讓這麼多籃球中的自發元素脫離了。「現在的教練讓球員變笨了。」他說,明顯很惱怒。「他們使創意窒息。他們不讓球員脫離系統發揮。」似乎很快地,塞爾蒂克的快攻,運動裡最華麗、協調、迅速的動作,就只剩下運動家的懷舊情緒了,就像是被踢開一樣。
 
那球員呢?嗯,不只是他們。「這一代的小孩-他們真的都不了解。」Russell說:「他們不知道,但是他們不真的在乎。很多我這個年紀的人對球員接受薪資上限感到惱怒。我不會。我知道在美國對你的能力不該有個限制,但是,NBA大概也是唯一對下限有個天花板的地方。當我跟球員談話時,我說他們應該有責任作個關心大眾的人。當你離開這裡時,跟隨你的人不能比你來的時候少。」
 
我們開到艾許蘭山(Mount Ashland),山的另一邊就是加州。Russell說:「當然了,很多我這個年紀的人對這些孩子賺的錢感到惱怒。我呢?我看到一個人得到一億元時很開心,因為這訴說了我過去有多好。你知道我的意思嗎?」
 
然而,這不是說一些賺了一億元的傢伙-或是五、六千萬元-了解Bill的成就。花了他朋友好幾年的威嚇,才說服Russell從陰影中走出來,再一次展現出自己。他的傳奇慢慢消逝。John Thompson簡直在怒吼:「沒有人在乎像我這樣的猴子不接受訪問。但是Bill Russell耶!我說,Bill,你虧欠那些愛你的人而不能把這些帶進墳墓。我想要我的孫子聽聽你說你自己。」
 



所以,儘管有時候Russell會對行銷自己感到不好意思,就像別人一樣-「我真不能相信我正在做這些發誓不會作的事。」他呻吟著-有合理的論點表示現在真理是需要包裝的;否則只有天花亂墜的宣傳會留在歷史裡。所以Russell計畫要巡迴演講,HBO還要開拍他的紀錄片,Karen在寫一本有關他父親動力的書,還有一個紀念Russell的盛大慈善晚會,526日會在波士頓艦隊中心舉行,他的六號球衣會有再退休的儀式。Russell甚至現在一年會賣出大約500個簽名,當我們運送一些簽名籃球到一家運動紀念品店時,我感覺好像槍枝管制組織,卻要郵寄一些星期六晚上大特賣的槍支促銷。(譯註:八○年代的俚語,彼時的美國治安不佳,週末到便利超商便能買得到作案用的廉價小手槍。
 
所以好吧,現在是千禧年了,是個不同的世界了。但是我們沒有離過去那個太遠。看看1999年的Bill Russell吧。他的祖父Jake是這塊大陸上第一代生而自由的人。當這個褪色的世紀開始,Jake Russell嘗試要帶著騾子維生。三K黨在追殺他,因為即使他不太會讀也不太會寫,他帶領了一個活動,在貧窮的黑人間募款,用來付給一個老師教育他們的孩子,那時候國家還不會跟他們打交道。
 
Jake人生的另一端,1969年,他去到路易斯安納Shreveport,塞爾蒂克在那裡打一場表演賽。在那時他的孫子已經是主要職業運動中第一個非裔美人教練。Jake坐在他兒子Charlie旁邊,可以在暫停時仔細看看Bill。他不太確定自己看到什麼:塞爾蒂克球員圍在一起在那時已經是很民主了。那是在球隊有很多拿著戰術板的助理教練之前。Jake懷疑地問他的兒子:「他是老大嗎?」Charlie點點頭。
 
Jake繼續問:「也是白人的嗎?」
 
「也是白人的。」
 
Jake搖搖頭。在賽後,他走進破舊的球員休息室,整隊只有一個蓮蓬頭。塞爾蒂克球員兩個兩個一起沖洗,而當Jake進來時,Sam JonesJohn Havlicek正在淋浴,彼此間傳遞著一塊肥皂-先是一個裸體黑人,然後一個裸體白人走到水花下面。Jake看著目瞪口呆。最後他說話了:「我從沒想過我會看到這種事。」
 
當然了,這不是一條向上連結到兄弟之情的直線。Bill也不會害怕對美國人指出這點;他也可以是不原諒人的,有時候是生氣的,代表他會被那些不在乎他的同類的人稱之為傲慢自大。Russell在賴比瑞亞(Liberia)投資了一個橡膠農園,在非裔美人還被認為是黑人,而黑這個字眼被認為是種侮辱時,Russell就開始叫自己黑人。在民權運動中,他變成一個英勇的、獨特的人物,遠遠超出了球場範圍。
 
Thompson說:「我花了很久時間才接受他是一個人,是另外一個人,因為我如此崇拜和尊敬他。Russell讓我感到安全。不是說當有人威脅我時他會來保護我。我只是覺得只要跟他在一起,不知怎的一切就會沒事。我會很安全。」
 
常常,急躁的白人會誤解他。有一次一家雜誌錯誤引用他的話說:「我恨所有的白人。」Russell走進狹窄的舊塞爾蒂克休息室,那裡是很平等的:每個球員都有一張凳子和兩個掛勾。Frank Ramsay從雜誌中抬起眼。「嘿,Russell,我是個白人。」他說:「你恨我嗎?」
 

這兩個隊友看進彼此的眼睛。「我被錯誤引用了,Frank。」Russell只說了這些。這就是一切的句點,他和Ramsay像以前一樣好。早幾年,肯塔基州有一陣騷動,那是Ramsay的家鄉。Russell和其他塞爾蒂克黑人球員不在那裡打一場表演賽,因為旅館是種族隔離的。有很多人說Russell不應該那樣讓Ramsay難堪。但是沒有一句話是Ramsay自己說的。然後,在1966年,當Russell承繼Auerbach成為第一個黑人教練(並且持續當球員),他先嘗試說服Ramsay-他已經在1964年退休了-回來當教練後才接受那個位置。Russell認為那樣對球隊比較好,比他寫下歷史更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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